上任半年，

魏蔚为厉蔚阁带来什么？

文

张朝贝

采访

朝贝、罗颖

图片提供丨厉蔚阁

版式设计

乐天

（图文未经《Hi艺术》授权，不得擅自使用）

现在是“初生牛犊”

年魏蔚正式加入佳士得并出任亚洲区总经理一职，年获升任亚洲区总裁，年晋升为亚洲区主席。在此之前，她曾任职于麦肯锡长达十余载，并获推选为麦肯锡大中华区首位女性合伙人。在佳士得工作的8年中，出身管理的她从零开始了解艺术市场，积累了丰富的工作经验与重要客源。

年，佳士得官方宣布了魏蔚即将离任的消息，并在公告中表示，“魏蔚任内为佳士得在亚洲区的业务增长贡献良多，我们不胜感激。”据了解，在她的任期内，亚洲买家对佳士得全球销售额的贡献增加到25%以上。年10月，魏蔚正式出任厉蔚阁亚洲合伙人兼主席，画廊的中文名也从“厉为阁”更名为“厉蔚阁”。然而她为画廊带来的远不只是名字变化。

厉蔚阁香港空间外景，摄影：KitminLee

早在年，曾在佳士得任职23年的布赖特·格文（BrettGorvy）离开了佳士得，加入多明尼克·李维（DominiqueLévy）于年创立的同名画廊，才有了“厉为阁（LévyGorvy）”的名字。同年9月，曾任佳士得战后与当代艺术部门专家主管的李丹青，被正式任命为厉为阁亚洲区资深总监。年3月厉为阁在香港中环成立了首个亚洲空间。

在魏蔚加入厉蔚阁之前，她便与当时的同事布赖特·格文于年首次带来“倾彩：西方艺术大师展”，将德·库宁（WillemdeKooning）、培根（FrancisBacon）等西方艺术大师作品带来亚洲，开拓西方艺术在亚洲的私洽市场。魏蔚在我们的采访中坦言对于佳士得对自己多年栽培的感激，同时也对厉蔚阁这个全新的舞台充满了憧憬。因为厉蔚阁给她的不只是一个工作，更是一份新的事业。

对魏蔚而言，之前拍卖行的工作接触的更多是印象派及现代艺术，面对画廊东西方当代艺术板块的业务，魏蔚笑称自己还是一个“初生牛犊”。她说，“拍卖时的辉煌我已经翻过去了，从头再来吧。”

厉蔚阁香港空间“春华秋实”展览现场，摄影：KitminLee

顺理成章的首秀

Hi艺术（以下简写为Hi）：作为你上任以来的首次参与策划的展览，厉蔚阁香港空间的新展“春华秋实”聚焦了年来的西方现当代艺术，这次展览是怎样确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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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蔚（以下简写为魏）：这个展览真的是灵光一现。我去年10月加入厉蔚阁不久，香港巴塞尔宣布推迟，我们原定于巴塞尔期间的展览也随之推迟，所以临时决定策划一个展览。我之前接触比较多的就是印象派和现代艺术，对当代这块反而相对生疏，不少艺术家的作品都是春暖花开的主题，加上当时疫情比较严重，很多报道也谈到“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到来”，索性就将展览主题定位“春华秋实”。英文名“EternalSeasons”，就是永恒的季节，不管季节怎么轮回，遇到怎样的磨难，只要认真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这个主题比较容易理解，不生涩。

Hi：展览为什么要分为上下两个篇章，将印象派及西方现代艺术、东西方当代艺术分开呈现？这也是考虑到厉蔚阁业务的两个主要部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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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其实最开始没有限定一定要怎么做，因为我们画廊只做年以后的艺术，我就说年到当代的作品都可以选给我。没想到最后选出了这么多作品，如果把梵高（VincentvanGogh）和乔纳斯·伍德（JonasWood）放在一起会很奇怪，所以就分为了两个篇章，一个是印象派和现代艺术大师，一个是战后东西方当代艺术。从艺术史理论来讲，第一个篇章的作品没有太多哲理性，更多是艺术家对于光影的捕捉和笔触上的技巧性；第二个篇章艺术家更注重自己的体会，所见即所得，这两部分藏家也是分开的，所以两个篇章也很顺理成章。

厉蔚阁香港空间“春华秋实”展览现场，摄影：KitminLee

Hi：在这个过程中，你和厉蔚阁纽约、伦敦团队具体是怎样分工和协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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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我们在定下主题之后，会跟全球销售团队讲我大概需要怎样的作品，比如不要肖像、不要纯黑纯白的作品，只要跟季节相关的作品就可以了，所以是比较宽泛的，可以是静物、风景，也可以是抽象。因为厉蔚阁经手很多类似的画作，所以我们能够及时找到充足的货源。后来选出的作品数量很多，画廊空间有限，分为两个篇章之后正好。

Hi：在展览的第一篇章中呈现了梵高、莫奈（ClaudeMonet）、毕加索（PabloPicasso）等很多重磅名单，在征集作品的过程中是怎样跟藏家沟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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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这次征集说服藏家十分不易，特别是莫奈那张《一篮苹果》，既然我们的展览叫“春华秋实”，总要有点果实，所以发现这件作品时觉得非常契合。莫奈的静物画非常少，我从来没见过他画过一篮苹果，而且画得非常好。终于在上个星期确定下来，这也是最后一幅进港的画。第一篇章最珍贵的一件作品应该是梵高在年创作的《巴黎公园风景》。因为梵高的职业生涯只有10年，并且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荷兰时期，第二阶段是在巴黎，第三阶段是南法至逝世，这个时期目前也是他作品最贵的时期。

我们征集到的这件作品是年秋天画的，也是唯一一个在梵高有生之年给他写过评论文章的批评家收藏的，后来偶然被研究梵高的专家发现。去年曾经亮相TEFAF博览会，但因为出现新冠案例临时关闭，所以没有销售。这个期间就正好运去了梵高美术馆做一个全面的鉴定，这幅画也是从美术馆直接运到香港的。直到上个星期我们才收到梵高美术馆的信，并正式定名《巴黎公园风景》。那封信里还记录了通过X光发现风景下面还有一幅肖像画。巧合的是，梵高另一件作于年春的风景画几乎与展览同期在苏富比巴黎拍卖。

Hi：这件梵高的《巴黎公园风景》的定价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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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我们现在开价多万美元，欢迎议价。

Hi：梵高似乎是第一次在亚洲一级市场的露面，在你看来，西方艺术品在亚洲艺术市场仍然会凯歌高奏吗？还有多大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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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我觉得在过去的三四年，欧美拍卖市场出现的梵高作品，大多是亚洲藏家收藏的。全球第二贵的梵高《田野里犁地的农夫》是香港藏家收藏的，比最贵的《加歇医生的肖像》只差万美元；多万美元的《阿利斯康的道路》也是亚洲藏家收藏的。在过去24年梵高的拍卖纪录，每10年价格增幅大概是3.5-6倍，因为他的作品太少了。其实西方的经典作品尤其是梵高、莫奈、塞尚、毕加索，一直是亚洲藏家长期追逐的。以往拍卖行预展把作品运过来最多呈现4-5天，并不算真正的展览。我们的展期长达1个月，第一篇章的12幅画作里有9幅是可以销售。我来厉蔚阁6个月，问我要梵高和莫奈的藏家是最多的，这次就把作品真的运过来了。

保罗·高更《白色房子》74.6×60cm油彩画布

爱德华·蒙克《卑尔根港口》60×90cm油彩画布

画廊更多扮演了艺术顾问的角色

Hi：作为一级二级市场业务并重的画廊，厉蔚阁一级二级市场的业务比重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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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一级二级市场比重大概能达到三七开，但是从数量上看，两个板块是倒三七开。我一直说我们是两个中心的运作模式，一个是藏家为中心，一个是艺术家为中心，二级市场做得非常好，一级市场也不差，而且越来越强悍。在这次展览中，第二篇章里既有我们代理的艺术家，比如屠宏涛，也有与其他画廊合作的艺术家，比如这几年市场上非常受欢迎的乔纳斯·伍德、艾米·希尔曼（AmySillman）、阿历克斯·卡茨（AlexKatz），这种合作对我来讲非常新鲜。我觉得这可能是一级市场运作的一个更好的方式，因为自己代理的艺术家毕竟有限，符合亚洲藏家品味的又少了一些。这个模式走通之后，我想未来的路就更宽敞了。

Hi：厉蔚阁在一级市场选择艺术家的方向是怎样的？目前合作的唯一一位中国艺术家屠宏涛，是为数不多的“70、80后”，衡量艺术家的标准是什么？未来会合作更多的亚洲艺术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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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我们更看重艺术家的原创力，如果是中国艺术家，一定要有中国特色，当然如果中国元素过于强烈，过于传统，其实西方也很排斥，比如中国书法在海外很难被推广开。所以要让东西方都能产生共鸣，这个判断非常重要。另外，我们合作的艺术家都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不是说怎么好卖怎么来画。不过画廊和艺术家合作像是一个谈恋爱的过程，一旦承诺，有时候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儿，所以需要基本的默契和化学反应。这种信任不亚于结婚的承诺。

皮埃尔-奥古斯特·雷诺阿《卡涅花园里的两女子》55×65cm油彩画布

拉乌尔·杜菲《金黄的打谷现场》33×42cm油彩画布

Hi：现在厉蔚阁的另一位创始人布赖特·格文、以及工作伙伴李丹青也是你曾经在二级市场工作的同事，在这样的从业背景下，画廊未来的工作重心还是聚焦架上艺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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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我们也有雕塑和观念艺术，我最开始也怀疑，这也能卖吗？我带的藏家可能也是一样的想法。我觉得中国人从具象走向抽象仅仅是第一步，从抽象走向观念，路还很长。国内私人美术馆是中国最好的藏家，但是相当一部分收藏的还是中国传统艺术，或者非常具象的作品，需要一步一步来。厉蔚阁面对的是两拨儿客人，一些是非常年轻的，上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