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彦丨性感的自然
性感的自然——西方新风景画理论笔记杨小彦/文 年,威廉姆斯出版了《关键词:关于文化和社会的一个词汇》,讨论与文化和社会密切相关的关键词汇,其中一个是“自然”(nature)。一般而言,“自然”是一个普通词,在任何一种文化传统中,其使用频率都是很高的。然而,威廉姆斯指出,正是“自然”这个普通词,成为语言学中复杂难解的一个对象,原因是它承载了过多的内容,从形而上学到艺术理论,几乎无所不包。其中,威廉姆斯讨论到了风景艺术,因为风景艺术和“自然”关系密切。事实上,风景艺术所涉及到的自然景观,本身只是个物质存在,人们之所以对这景观感兴趣,显然有另外的原因。威廉姆斯指出,长久以来,在西方文化的传统中,“自然”具有人格的色彩,是人格化的“女神”,用“她”而不是“他”来称呼。不仅如此,“自然”还包含了“土地/母亲”两重意思,是造型艺术取之不尽的视觉源泉。在基督教时代,“自然”这个人格化的“女神”转变成了“上帝”的代表,甚至成了管理人间事物的存在。这说明,对“自然”的解释尽管有所差别,但在把它作女性化的处理上,却有着惊人的一致。也就是说,“自然”,无论从哪个角度说,均是女性的象征。由此推而广之,甚至地球也从文化上给女性化了;结果,艺术史与文化史中人们所面对的、所歌颂的、所描绘的“自然”,原来是一个女性化的,因而是“性感的自然”。历史所呈现出来的事实是,人们几乎从来就没有质疑过这个“性感的自然”。对他们来说,用女性去形容“自然”是很自然的。至于“自然/女性”为什么、在什么时候以及如何联结在一起,那就少有人去深究了。 这种现实给愤怒的女性主义者以机会,让她们找到了证明男性霸权的一个重要领域。事实上,的确没有一个领域像风景艺术那样,简单明了而又直截了当地反映了男权文化的优势。哪怕是在日常用语中,这种优势也跃然纸上,一点也没有歉意。比如,人们常常习惯性地使用“掌握自然”、“征服自然”和“战胜自然”一类颇具权力意味的说法来表达他们对自然的认识。纵然是在那些以批判传统和解放女性为天职的马克思主义者当中,也不乏类似用语。例如,在年的大跃进当中,就出现了一首夸张而豪迈的民歌:“我就是玉皇,我就是上帝,喝令三山五岳开道,我来了!”李泽厚在《批判哲学的批判》的结尾处,就引用了这首民歌,用以说明他那散发着浓厚的康德气味的“合目的性合规律性”的美学终极理想的伟大。他热情洋溢地把“喝令三山五岳开道”说成是“大我”,然后和“人民”等同起来,而肯定其中“人定胜天”的“伟大理想”。殊不知如此一来,“人定胜天”的“天”就不可避免地被女性化了,而“人”则成了男权代表,“他”的“喝令”和“开道”也由此具有了非凡力量。最后,李泽厚认为,“自然”屈服于“人”的雄性般的征服过程,而征服的形式则是“美”,一种可以和对象同化的终极概念。显然,李泽厚这样说,并没有意识到其中的性别色彩,但也正因为如此,才说明为什么威廉姆斯要强调指出,对“自然”进行解释的历史就是一部意识形态的变迁史。 当克拉克论证风景如何成为艺术时,显然忘记了上述意识形态的事实。对他来说,只要能够把自然如何被纳入不同的绘画风格的过程说清楚,就能解释风景艺术诞生并在19世纪时达到顶峰的原因,同时也能帮助人们去理解风景艺术。殊不知,“风景/艺术”首先是一种话语方式,对它的认识要以对“自然”的解释为基础。离开了对“自然”的解释,风景就不成其为“艺术”。反过来,通过风景成为“艺术”的过程,我们也能透视出“艺术”本身的意识形态性质。可以说,威廉姆斯正是想从关于“自然”的话语出发,引导我们去重新认识风景艺术。 克拉克关于风景画的专著《风景进入艺术》出版于年,此后大半个世纪,这本书不断重版,成为研究风景艺术的权威。按照克拉克的说法,艺术史只是一部样式(genre)的历史,风景在历史中所呈现的不同风格,恰恰证明了艺术样式在历史发展当中的独立性。反过来,艺术史学也可以从样式的变化来判定不同风格的风景画所产生的年代。“象征”、“写实”、“理想”和“自然主义”就是克拉克为风景画的历史所设置的路标,路标背后则是一个抽象的“人类精神”,像引路人那样,把风景画从最早的样式带到当下的样式。其实,如果为克拉克的史学叙述进行理论归类,他可以说是当代哲学目的论在风景艺术研究中的典型代表。 首先,艺术史给我们的一个简单事实是,这块领域少有女性艺术家涉足,从事风景艺术的人多半是男性艺术家。这一点在19世纪风景艺术成为绘画主流时表现得特别明显。风景艺术家不仅宣称他们通过绘画去征服自然,而且他们也承认,他们创造了一种人们可以理解的表达自然的复杂形式。他们把男性色彩投射到制图中,从而使自然变得一目了然。其中,透视规则、独特构图、视点选择和光色处理,都可以看作是对女性化的景色的引诱,目的是让女性走进画面,成为说明男性力量的注脚。 穆维在《视觉愉悦和电影叙述》里探讨了女性在电影中的表达。她分析了按照男性的定义从事制图的过程,发现窥视女性形象是男性获得视觉愉悦的重要来源。因为在窥视中,女性是被看的,并且通过被看来肯定女性展露自身的“自然属性”。罗斯(GiIlianRose)和莱斯(CatherineNash)接受了穆维关于男性窥视的理论,她们在寻找地理与性别的关系时强调指出,男性在“窥视”风景时,实际上认定他们所看到的是回忆中的女性身体,现实的景色是女性身体的一种存在方式,具有和女性身体一样的品质。罗斯争辩说:视觉的愉悦来自眼睛扫描大地时,把大地和肉体视为同一存在的性别意识。莱斯则认为:对视觉的开发和对风景的创作,都是通过对女性的评价而达成的。为了说明这一点,莱斯研究了女性看待风景的方式。无疑,女性看待风景时,也存在着把风景视为男性身体的性别意识;但是,她发现,女性北京哪里看白癜风比较好北京治疗白癜风好专科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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