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7月2日,导演郑大圣携新片《村戏》在上海电影资料馆举行小规模看片会,并参与了映后谈。本文为郑大圣现场关于影片创作背景和幕后故事的发言与观众提问环节的内容整理。

郑大圣

郑大圣:年在上海出生,年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导演系,主要作品有:《王勃之死》、《古玩》、《阿桃》、《DVCHINA》、《廉吏于成龙》等,新作《村戏》获第54届台北金马影展最佳改编剧本提名。

导演发言:《村戏》改编自贾大山同名小说集中五个非常短的短篇,我们做了很多自由延展式的改编,是小说里没有写到的,但是有可能发生的,包括故事之前和之后,所以最重要的故事核来自其中的一篇,那篇叫《花生》,片名是来自另外一篇,叫《村戏》,情节上而言是个自由改编,尤其是北方农村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七十年代末,那种生态和质感,那种人情世故的氛围,这个都是我们最大得益于小说来做的,这是小说原作的情况。

拍摄的情况是,我们年冬天开始,在河北的乡下,我们最后选择的主场景是在太行山的腹地,太行山是南北走向,在这个走向当中,有八个通道,那个通道呢,古汉语里写成“陉”,其中最重要的是正当中的通道,第五陉,叫井陉,我们的选景就在那个地方,所以其实是在太行山的褶皱里。那个地方是以前韩信背水一战的战场,后来曾经是百团大战第一阶段的战场。

对我们来说,在那个地方拍摄,也相当于一次背水一战,我们必须要完成几个我提出来的,制片人认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是我想找到一批非职业演员。他们要说自己的土语,最好是,他们彼此还是熟人,而不是因为这次拍摄临时聚集的人,他们自己演员必须是熟人,而且最好,主场景是在这些演员最熟悉、最亲切的老家拍,所以地方土语,当地人,他们自己的故乡,非职业演员,而且这个非职业演员还得回戏曲的技艺,这几个因素都得合成在一块,那制片人跟我说,“导演你有B方案吗?”这根本找不到。

但是,我们还是找,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来,有哪个演员,更别提明星,能演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七十年代末的中国北方的农民,35年以前的农民。我们知道名字的演员当中,我觉得实在不知道找谁。然后我们就这么找,整个河北来回的去。反反复复地找,最后我们碰到了一个剧团,它是县级以下的一个民营的戏班子,他们常年是在乡镇村落,在土台子上,实惠演出的,是戏班子形态,整个剧团,后来我们全包下来了,因为冬天,我们要拍摄的季节是他们不演出的。很巧的是,我们需要的主要角色,配角,在这个剧团里,我都能看见。我本来担心说,一个来自于这个团,可能另一个角色来自其他的团体,那他们就不熟,不是一起厮混的人,没想到每个角色都有。

然后我们的主演之一就带着我们去他的老家,他就说,“你们所要的这样那样的村庄,我听着特别像我姥姥家。”然后就带着我们走土路,从山道里面穿穿穿,找到这么个地方,果然是保留得特别好,因为交通特别不便,所以改革开放的春风其实没怎么挂到那,哈哈。就是这样凑巧,应该说我们运气非常好。所以制片人也用上海话和我说,“导演侬运道老好!”这把牌摸得实在是太巧了。

后来我们从年冬天开拍,在山里第一期拍了一个月多两三天,是冬天的部分,全部是黑白的,然后回来,16年开始做后期,同时我们在主场景里头,16年的清明以后,我们开始种植九亩花生地。大家会看到我们的主场景是花生地。照理说呢,现在这个时节的两个月以后可以采摘,但是我们没法等太晚,所以我们得提前一个季度让它从地里长出来。我们请了当地农科站的农博士,指导我们如何提前一个季度让花生长出绿叶来,然后花生果呢,是我们在网上,从广西和福建进的,叶子是当地的,用了地膜技术,提高保温在冬天就开始种,老老实实种了半年,好不容易那九亩花生地都长出来了。

年的夏天我们又去拍了一次,拍这个故事的前史,这次拍了12天,两周不到,不完全是彩色,也不完全是黑白。之后我们就是一直做后期,直到今年五月份,我们刚刚领到龙标和放映许可证,所以现在可以比较踏实地开始做放映。

观众提问1:想请您简单讲一下,这个戏夹杂很多意识形态,是思想意识转变的一个时期,这个里面用花生,对我来说我觉得更多应该是土豆,不知道有什么考虑?

郑:没有特别的考虑,因为这个地方是很贫困的山区,也特别干旱,那个年代的花生作为农作物呢,最底层的民众的意义,是它能榨出油,因为油不够供给和分配,能用花生榨点油,那是过年的事,我们那个男主角“疯子”,他告诉我,他小时候他们家里条件很苦,孩子多,爸爸过世得又早,他们的妈妈为了给孩子弄点油,到山上去摘那个野核桃,打开之后,在热锅上用核桃仁转一圈,就有点油的味。所以这个供给制,分你点油,你就不能吃花生了,分了你花生,就不给你油,是这样。

观众提问2:在这里面行·政命令往往能主导,或者极大影响人们的生活,包括最早开始,主角坚守在九亩半的田地里,再到后面他纠结在这块地上。以及分地时大家要抢地,包括过年唱戏,都是命令主导,权力的影响,不知道有什么用意?

郑:命令啊,不是说那个时候才这样...(观众大笑)其实我相信任何一个导演在拍电影时,他想的更多的是具体的,在眼前的东西,就是皮相,如实的说,电影就是关于“相”的。

观众提问3:导演你好,我一开始觉得那个色彩变化的时候,有出戏的感觉,后来是在主角在台上被看成英雄的时候,又觉得视觉效果特别好,有一种眩晕感,一种很荒诞的感觉,那之后他给女儿脸上涂黑,让她不要再投胎回来了,觉得是这种社会秩序和权力结构把他压迫,异形,以及村民的人性冷漠,很绝望的感觉,最后结尾他哭着说“彩云你回来吧,爹给你洗脸。”这里不太能理解。

郑:我也没法说,你说的这两点就一定有一个标准答案,比如说他到底是疯,狂还是癫,还是佯狂,都不一定。我的心理学顾问,精神病防御专家告诉我,人在极端高压下产生的心理崩溃,精神分裂,人格的身份认同的错乱,有好多不同的表征,只不过有一种表面的,是这种郁躁型的,他的内心机制会有应激反应,他会虚构一个世界,来保护内心,不让最后一道(防线)被击溃,所以他什么时候是真疯,半疯,什么时候是装的,都有可能,我没法告诉你。

你说他最后让你女儿回来,有可能是那个时候太凶险,或者是那个时候不值得活着,也有可能是她女儿真的回来,他如何面对,他自己也未必能面对。之后他被送走,或许他正在醒来,或许没有,或许醒了2/3,最后其实不是他与女儿的和解,是他自己到底怎么面对自己。

观众提问4:谢谢导演您拍了一部时间跨度这么长,前面是从58年,大炼钢或者学大寨,一直到70年代,事件背景比较大跨度的一个电影。我想问的是您在画面的处理,整个都是黑白,在五十年代,用了彩色,这样处理,有什么想法?

郑:很朴素的个人原因,我们的主体部分,现在进行时的故事,是发生在八十年代初,那时候虽然从安徽开始包产到户,然后发展到全国,这不是一个时间的,并不是我们看报纸写的“忽如一夜春风来”,中国这么大,小岗村是一个很冒险的尝试,安徽接受了,吃上饭了之后,河南山东也开始,是渐次的...而夏天拍的前史是发生在70年代初,71,72吧。

我出生在60年代末,我对70年代初的视觉印象,没那么叙事,但是颜色,色块有着鲜明的视觉印象,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红和绿。平常的人都会穿军便装,小朋友都有童装的军便服。

嘉宾观众武珍年(中国女导演,多次担任谢晋电影的副导演,娄烨处女作《危情少女》的编剧)的发言:

大家好,我和大圣的妈妈黄蜀芹导演,我们是一伙的哈哈,都是谢晋导演的女弟子,当然黄蜀芹导演对我们国家电影的贡献非常巨大,《人·鬼·情》,《青春万岁》,《围城》等等,都是她的代表作,从内心我是对黄蜀芹导演十分尊重,可惜她身体不好,那么现在大圣是属于我们下面,儿女这一辈的,我生了女儿,年龄都差不多,都是看着长大的,大圣算是上影厂现在比较好的一位导演,无论从思想这方面来说,他思考的东西都是比较深刻的。

关于这部影片,我们都经历过这些事情,虽然我们没有直接到农村去接触,但是这段时间,农村发生的事情,我们回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的,就是安徽小岗村分田到户,盖血手印,28个农民冒死去做,中国农村改革开放必写的历史,实际上《村戏》里头很重要就是把这段农村的改革,农民为什么走这条路,里面藏着很深刻的历史大变革的背景在,我触动最深的,一直在想,这个男的为什么发疯,大变革时期,农村的面貌,农民的心思。大圣选的材非常好,但是他也说了导演不能那么理性,不能为了反映政治的东西,那么理性地解释,导演和编剧,演员,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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